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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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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

長樂宮, 花廳內。

賈祤與一眾妃嬪們就等著慈樂皇太後的到來。

時間慢慢過去,也過去約一柱香的時辰,慈樂皇太後在宮人們的擁簇下到來。

賈祤等人忙起身見禮問安。

“兒媳問母後萬安。”賈祤起頭問安。

後面的諸位妃嬪一起見禮,道:“臣妾參見太後娘娘, 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。”

“免禮, 落坐。”宋太後在主位落坐, 她擺擺手示意道。

賈祤與一眾嬪妃謝過話後, 方才一一起身落坐。

此時宋太後又說道:“明月,去給皇後見禮。”

陪在宋太後身邊的宋明月應一聲,這會兒走上前向賈祤福禮問安。

“明月不必多禮, 都是親戚,不需客套。快快請起。”賈祤當著宋太後的面也罷,不當著也罷, 她待宋明月的態度一直是客客氣氣。

宋明月謝過話後,她又回到宋太後的身邊去。

宋太後笑道:“明月進宮來陪著哀家,哀家身邊多這麽一個孩子也覺得有些趣味。對了, 皇後, 哀家近幾日怎麽沒有見燁兒來長樂宮問安。”

宋太後平日對於孫兒來請安,她就當一個習慣的小事。

這幾日李燁不來, 宋太後當然就是關註上來。

賈祤一聽宋太後的問話, 她忙回道:“母後, 燁兒的學業一事,如今皇上抓得緊。皇上說是另有吩咐, 如今出宮去了。”賈祤甭管宋太後想問什麽, 她一律推到皇帝頭上去。

宋太後真有疑問, 也不必問她一個兒媳,還是問親兒子的好。

至於皇帝如何跟宋太後解釋, 賈祤不在意。她相信皇帝的答案,宋太後一定能接受。

當然哪怕是同樣的答案,她這一個兒媳講,皇帝這一個親兒子講,這效果絕對就是不同的。

“原來如此。”宋太後點點頭,也不便在這一個問題上糾纏。

此時宋太後就跟賈祤關心一番小十二李煜的近況。

問起小兒子,賈祤嘴裏當然就是說一說小嬰兒的小趣事。賈祤撿一二件講一講,宋太後聽一個樂子。

在場的妃嬪們就聽著太後皇後這一對婆媳說一個熱鬧。沒誰出來打擾。

對於宋太後而言,她發心了皇後生的嫡子們。然後她的目光落在秦昭容的身上。

宋太後又關心一下秦昭容膝下的蜀王。

蜀王李茂盼十一歲,這年歲說大不大,說小不小。半大郎君擱這一個時代裏,再有兩年就到說親的年紀。

“哀家跟皇帝商議過,來年就舉參一回大選。到時候不光替茂盼選了嫡妻。也是繼續茂眺挑了繼妻。”宋太後說了她的打算。

當然這也是宋太後跟皇帝商量過的結果。

在宋太後的眼中,皇家的兒郎早早挑著嫡妻也無妨。至多就是把選秀的年紀往下壓一壓。

為何一道挑了妻室,這李茂眺的後宅等不得,李茂盼這裏早早挑了嫡妻,到時候成婚可以晚一點。還可以讓蜀王妃多接受一下皇家教養嬤嬤的培養,這擱著皇太後的眼中也可謂是一舉多德。

秦昭容一聽是皇太後、皇帝的意思。她當然不會反駁,此刻全是應下話。

“太後娘娘關心茂盼,您費心思替茂盼挑的淑媛,這必然是上佳的人選。”秦昭容的態度就是順從。

宋太後聽著滿意。

問過皇帝膝下皇子們的情況,宋太後的目光又落在石德妃的身上。

宋太後又關心一下皇九女。對於皇女們,宋太後關註的不算多。畢竟皇女們的親事已經定奪下來。在宋太後的眼中,這自然由著皇女們的生母去操心一番。

這一日請安,宋太後關心一番,爾後,也便是沒有留誰。

待宋太後端茶送客時,賈祤等人也是識趣的告退。

皇後與各宮的妃嬪們離開長樂宮。

長樂宮裏,宋太後的目光落在侄孫女宋明月的身上。

“既然好幾日沒見著楚王,你就應該早早的告訴哀家。也讓哀家跟皇帝問一問,跟皇後問一問。”宋太後在聽著侄孫女稟上來話後。她差著身邊的嬤嬤去打探。這才發現楚王李燁這一個親孫子已經好幾日前離開宮廷。

至於去哪兒?

宮廷內的宮人們當然不知道。

宋明月心頭也委屈,可她不敢說。

楚王雖說是她的表弟,可這一位表姐的水分也不少。

再說宮廷之內,又不止她這一位表姐總愛跟楚王遇上一遇。還有一位錢家表妹在呢。

宋明月一時沒遇上,她就嚷嚷。這讓旁人瞧著又成什麽體統。

“是明月想差了,往後不敢再如此怠慢。”宋明月委屈巴巴的道歉。

宋太後瞧著小姑娘的可憐模樣,她心頭本來的一點怒氣也消失下去。

“也是為難你了。”宋太後感慨一回。

“不為難,姑祖母,明月進宮後您一直心疼著,明月沒覺得哪裏被為難的。”宋明月這時候忙回道。

宋太後伸手,輕輕在宋明月的手背上拍一拍。也算得一點鼓勵。

“嬤嬤。”宋太後喚來身邊的侍候嬤嬤,說道:“差人去一趟泰和宮,替哀家給天子送了十全滋補的湯品。”

至於其它的話,宋太後不會差人講。可這心意到了,天子自然就會懂一片慈母心。

到時候天子來長樂宮問安,宋太後有什麽話跟皇帝親兒子講就是。

長樂宮裏,宋太後決定跟親兒子問一問情況。

長壽宮裏,錢太後當然比宋太後早知道楚王離宮的消息。

只是長樂宮不動彈,錢太後當然也不會招人嫌棄。

在錢太後的眼中,她把娘家侄孫女領進宮,宋太後也一樣的做法。

既然二人做法一樣,楚王這一個正主不在,她就不必著急。這真急,也不能長壽宮急,長樂宮莫不成還能蹲旁邊看戲嗎?

於是錢太後就是按兵不動,她等著長樂宮的舉動。

以靜致動,方顯錢太後的養氣功夫。

今日,錢太後聽著下面人稟上來的話,說長樂宮給泰和宮送了補湯。

錢太後聽罷就笑了。

“長樂宮會知道的消息,哀家在長壽宮裏也一定會知道的。罷,且不急了。”錢太後很淡然。

錢清婉在姑祖母跟前聽著這一番話,她問道:“姑祖母,楚王殿下不在了,這會不會是討厭了侄孫女。”錢清婉也不願意多想。

但是楚王一直跟她們這些表姐表妹拉開一點距離。這只要沒有眼瞎,這一定就能看得出來。

“楚王年少,這等年紀的小郎最喜歡騎射等事,與你們一些小女子玩鬧不到一處去,也是常有的事情。清婉,你不必在意。”錢太後寬慰了侄孫女。

錢太後也聽著下面人稟報過消息。對於楚王的喜好,錢太後也清楚。

楚王李燁喜歡騎射一道,對於這等事情挺上心。

宋明月和錢清婉二人又不能總耐在校場裏。那是皇子們上武課的地方。總去那裏會惹得皇帝的註意,可能招來泰和宮的不滿。

做一些事情,總不能急燥。春雨潤萬物,涓涓細密方才是正道。至少在錢太後的心中當如此。

這陪伴又不是一時熱烈之事,那得花時間慢慢的滋養。

於錢太後的眼中看法就是一切隨著時間的沈澱,萬不可著急了。

京都皇城,泰和宮,禦書房。

李恒接過暗衛的最新秘本,李恒剛翻閱一遍後,他就捏著秘本沈默的坐了良久。

又過去多久時間,李恒不在意。

一直到衛謹稟話,說長樂宮送上慈樂太後差人安排好的湯品。

“賞你了。”李恒冷淡的開口說道。

衛謹心頭一驚,往常不會這樣的。李恒這一位帝王再怎麽冷淡,對於生母宋太後的感情不一樣。

可如今帝王究竟怎麽一回,衛謹不敢多加揣測。相反他是恭敬的應下話,謝了恩。

待衛謹退下去後,李恒還是坐在龍椅上。李恒望著禦案上的暗衛秘本,李恒的眼眸子裏爬上一份哀家。

又過片刻後,李恒提筆,批閱一回。

在禦書房裏,李恒沒有看奏本的心情。他喚來衛謹,吩咐備上禦輦,皇帝要去一趟長樂宮。

衛謹恭敬應諾。

長樂宮。

宋太後聽著皇帝來了,她挺高興。

李恒一到,他向生母問安。宋太後請天子落坐。天家母子二人說說話。

李恒此時的神色有一點冷漠的樣子。宋太後瞧在眼中,她關心的問道:“可是朝堂上又出什麽大事,讓天子為難成如今的態度。”

宋太後嘆息一聲。

聽著生母的問話,李恒的眉語間依然不太愉悅的模樣。李恒說道:“朕接到急奏上來的消息。南邊的茂眺出事了。”

宋太後聽著這話,她也吃驚一回。

“茂眺怎麽會出事。”宋太後滿臉的不敢相信。

“象林郡王府起火,起火之處就是茂眺的書房。彼時茂眺在書房之內。”李恒眉語間透出一點疲憊之色。

“侍候茂眺的下人全該死。”宋太後的臉上全是怒色。她憤憤不平,她恨不能削死那些侍候著孫兒李茂眺的下人們。

“母後。”李恒說道:“那一把火是茂眺自己點的。”

聽著李恒這一話,宋太後突然啞口無言。良久後,宋太後才說道:“何至如此,何必如此。”

“茂眺他堂堂皇子,他為何要想不開。”宋太後不能理解。

李恒倒有一點理解,他在想,這算次子對他這一位君父的不滿意,這是憤憤而不平的嘲諷嗎?

李恒有想法,可他不會講。

李恒只道:“事情已經出來總要解決掉。朕已經批覆下去,將茂鼎的次子過繼給茂眺做嗣子,承繼象林郡王的爵位。茂眺的身後事總不至於淒涼,也當有哭靈的嗣子在。”

對於李恒而言,次子李茂眺能鬧一鬧情緒。當然是能性命來鬧騰一回。

可對於李恒而言,他盡一位帝王的責任的同時,他也會盡一位父皇的責任。

哪怕氣這一個兒子,李恒還是不會讓李茂眺的身後事惹來笑話。

“天子,你有決斷即可。哀家,哀家也不想多問了。”宋太後這時候壓根兒就不想管的樣子。

在宋太後的心裏不好受。明明她多心疼皇次子李茂眺這一個孫子。

在宋太後的眼中,不過就是歿了一個嫡妻,歿了兩個孩子,這如何就脆弱到自己尋了死路。

在宋太後眼中,這孫兒李茂眺她是白白的培養一遭。這孩子一點不懂得心疼長輩。

這等事情一出來,宋太後的心情甚是低落。

天家母子二人的心情此時都挺低落的。

關於南邊的事情,宋太後不想過問的模樣。李恒也已經拿出決斷,後面的事情自然有下面人的操辦好。皇帝也不想多管的意思。

此時李恒便是想轉移問題,宋太後也是一樣的心思。

然後,宋太後就問道:“天子,燁兒去哪裏?如今在宮廷裏怎麽不見他。”

對於李燁,宋太後真關註。這可是皇帝的嫡長子,這妥妥的新一任東宮儲君。

這李燁的份量,甭管是在世人眼中,還是在如今的宋太後眼中,這當然都比著死掉的李茂眺份量更足很多倍。

天下承嗣,儲君為重,這乃是國本。宋太後當然很關註李燁這一個孫子。

“茂眺不堪大任,茂鼎當年也是錯處太多。朕反思,朕待皇子們過於寬仁,皇子不磨礪,不可擔大任。”李恒先給出自己的理由,然後,他道:“母後,便是因為如此,朕安排燁兒出宮去磨礪一番。也教他錦衣玉食的養大,好歹嘗一嘗外面的民間疾苦。”

李恒這話一出來,宋太後被驚住。

“天子,燁兒不足七歲,這會不會磨礪的早了一點?”宋太後的眼中,皇帝的嫡長子李燁多小的年紀。這般年紀就磨礪,這確定不是折騰孩子。

“皇後舍得?”宋太後不敢相信。莫不成這一對帝後夫妻,這就真不敢自家的孩子當寶一樣心疼一回。

還是說皇帝的膝下有幾個兒子,這可折騰一下。

皇後也是,這膝下還有一個小兒子做備胎,這就能多折騰一下大兒子。

宋太後想不通,於是她就被驚住。

“茂鼎、茂眺的前車之鑒,母後,朕不得不憂。為社稷計較,燁兒吃一點苦頭未嘗不是一件好事。”李恒見著母後有反對之意,他就拿前面的兩個兒子說事情。

一旦提到李茂鼎和李茂眺,宋太後也不能說錦衣玉食錯處,當然也不能說舒服的富貴日子,那一定不會消磨掉英雄氣。

宋太後嘆息一聲,她說道:“哀家老了,哀家做不得天子這般的狠心事。”

宋太後還能說什麽,前面兩個孫子的難當大任已經讓皇帝寒心。

宋太後也不敢替誰辯解一回。宋太後只能又道:“那哀家就跟秦氏通一個信兒,來年的大選停了。待過兩三年,茂盼的婚事也便是挑一挑京都的名門淑媛,到時候總要替茂盼挑著好的。”

“秦氏那裏,母後您做主就是。”李恒沒有異議。

天家母子二人又說了一會話。李恒還在長樂宮裏陪著宋太後用一回膳。

一直到皇帝離開後,宋太後整個人就像是受著打擊一般。

宋太後次日又鬧著病一場。

賈祤這一位皇後當然趕緊去長樂宮侍疾。

長樂宮裏,賈祤親自奉上湯藥,小心的侍候著宋太後用好湯藥。

待宋太後喝完湯藥,又是簡單的凈面凈口後。

賈祤還在鳳榻邊陪著宋太後說說話。此時宋明月也在。

宋太後說道:“皇後,哀家問過天子,天子只道燁兒出宮磨礪一番。此等事情,你就舍得孩子吃苦?”

“母後,兒媳也舍不得。”賈祤一聽皇太後問話,她就垂下頭。她的態度很軟和,這看著就像一位慈母。

賈祤聲音有一點哽咽,她說道:“皇上一片用心,兒媳和燁兒總不能辜負了。再不舍得,一想著皇上說燁兒將來要擔大任,不磨礪不堪為東宮皇太子。兒媳就不敢有二念,只得同意皇上的意思。”

賈祤在皇太後跟前,那一定要跟婆婆一個立場。

雖然心裏面賈祤一直覺得慈母多敗兒,隔輩親也容易縱容的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。

可皇太後的身份壓著,賈祤說話的藝術,那就是當著皇太後的面,就說著皇太後愛聽的話。

“唉,難為你了。”宋太後瞧著賈皇後低頭,這委屈求全的模樣。宋太後一想皇帝親兒子的堅決態度。

宋太後也不敢再苛刻什麽,皇帝的心意,皇後想攔,這怕也攔不住。

這一回侍疾,賈祤更輕省。不像上一回,皇太後還可能故意的刁難一下。這一回皇太後沒有為難,還是心疼一回賈祤這一位皇後。

待皇太後的病情穩定,也是一日好一日。

又過三日,等著太醫確診皇太後痊愈後。賈祤的侍疾差事就到尾聲。

回一趟昭陽宮,賈祤也落一個輕省下來。

沐浴一番,再換一身衣裳。賈祤輕松的坐在梳妝臺前,任由大宮女替她梳妝。

望著鏡中的自己,賈祤靜靜的瞧著。賈祤心裏在覆盤一些事情。

對於如今宋太後不折騰她,賈祤沒有感謝。她又不是期德哥爾摩病癥,還要謝謝別人的不折磨。

賈祤知道的便是皇太後這一位婆婆,那可謂是她過得不好,皇太後心情舒坦了,這才會不折騰。

這一點道理,賈祤看得明明白白。至於宋太後想搓合一下,讓宋明月在賈祤跟前討喜兩分。

當著皇太後的面,賈祤當然要給體面。至於在心裏,賈祤就想吐槽。宋明月跟她兒子可是近親。

雖然這一個世道是親上加親,可這真的好嗎?

當然這一切不由得賈祤才做主。反正擱賈祤心裏面,賈祤就不樂意。

血脈回流,在賈祤瞧來一點也不好。血脈太近的遺傳問題,這可是大問題。

這一日,晚膳前,昭陽宮裏得著泰和宮的傳信。皇帝會來一趟昭陽宮。

得著消息的賈祤差人傳話給禦膳房,這當然要備好了晚膳。

晚膳前,帝輦來了昭陽宮。

賈祤親自迎一迎皇帝。待李恒下帝輦後,帝後一道進的昭陽宮正殿。

賈祤喚了嬤嬤,讓奶嬤嬤把十二皇子李煜抱出來。

“皇上瞧瞧,煜兒個頭越發長了,瞧著一天一個模樣。”賈祤跟皇帝聊一聊育兒小事。

其它的不是賈祤不想提。而是賈祤在侍疾時候,她也聽著南邊的風聲。

皇次子李茂眺歿了,皇帝把李茂鼎的次子過繼給叔叔做嗣子一事。

這等消息一旦出來,那當然瞞不了人。越是如此呢,賈祤越不想摻合什麽。

因為本來就跟她沒有有關系,一旦牽扯進去,那就是黃泥落褲上,不是屎,也是屎。

李煜一個小兒會爬,皇帝一抱上小兒子,李煜就會去抓皇帝腰間的玉佩。雖然他抓不著,可他的小腿小腳有力道,那是蹬蹬的有力。

李恒抱著小兒子,他幹脆自己解下玉佩遞給小兒子。

李煜一拿到後,他就往嘴裏塞,還是咬了一嘴的口水在玉佩上。

“這孩子怎麽什麽都想往嘴裏塞。”賈祤也無語,她也不知道小兒怎麽就會這等愛好。

賈祤伸手,趕緊拿帕子替小兒子擦口水。

至於小兒子手裏的玉佩,賈祤也想收了去。這小兒子李煜人小,他這什麽東西往嘴裏塞的毛病,賈祤也準備治一治。

這嘴裏是能亂塞東西的嗎?

那不是什麽真能吃一吃的。萬一這哽著怎麽辦。

賈祤此時哄了孩子,還趁著小兒子不註意,這總算把玉佩給哄到手。然後趕緊給旁邊的女史,吩咐道:“女史,把玉佩拿去仔細的清洗一回,還有上面的墜子,也得仔細的洗一洗。”

聽著皇後的吩咐,女史應一話。女史得了差遣離開。

賈祤瞧著這會兒被哄了玉佩的小兒子也不鬧騰,主要是皇帝陪著小兒子在一道玩耍。

這一對父子玩得開心。至於少一樣玩具,對於李煜這一個小嬰兒而言,這也好像也不是什麽大事情。

哄過孩子,一直到吃奶的時候。賈祤就把小兒子交給奶嬤嬤,讓奶嬤嬤去餵奶。

殿內,此時帝後得著清閑。賈祤笑道:“皇上,也到用晚膳的時辰。要不,這先用飯吧。”

對於賈祤的提議,李恒沒有拒絕的意思。

待用過晚膳,消食的時候。

李煜這一位皇十二子已經去睡覺了。帝後二人就一道在昭陽宮的小花園子裏漫步而行。

秋日,特別是晚秋時節。天幕早早暗下來。此時沒有全暗,還有微光在天邊。

哪怕如此呢,賈祤也提著一盞宮燈,她陪著皇帝身邊行走。

侍候的宮人們落得遠遠的,帝後二人離得近近的。

“等過幾年,茂盼年十五之前,朕會安排他大婚。茂盼大婚之後,朕會替他改封,讓他就藩鎮上任。”李恒突然提到蜀王李茂盼。

賈祤不知道為何提此事,不過也能猜測一二。

“恒郎,茂盼就藩一事,您是他的君父,此事當由你這做父皇的一言而決。”賈祤表明自己的態度。您的兒子,皇帝怎麽安排都成。

“祤娘,你也是茂盼的母後。朕就想聽一聽你的看法。”李恒說道。

賈祤能說什麽?

她覺得糟口太多,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裏吐起。

當然想歸想,賈祤還是認真的回道:“恒郎,南邊怕是不成的。茂鼎、茂眺都在南邊出事。唉,萬一恒郎再讓茂盼去南邊,秦昭容知道後,指定要暗暗哭了無數回。”賈祤擺事實,講道理。

賈祤這般一說後,李恒輕輕搖頭。

“南邊溫暖,南邊的土地一年三熟。這等地方如今看著荒蠻,也不過是因為還沒有開發成熟地。”李恒覺得南邊好。

那是因著李恒看的記憶裏,南邊都是在大楚皇朝治下經過三代帝王的努力。那是幾代人的時光。

便是那等時候,也還會常常出人命。特別是生藩之地。

可便是如此,只要有利益,人們在利益面前還是會前赴後繼。

如果人們不樂意,更大的可能就是無利可圖。

真論起現在的南邊,在世人眼中就是窮得要命的犄角旮旯。特別是南邊太熱,瘴氣橫生,這簡直就是更要人命的事情。

“……”賈祤特無語。

皇帝這話聽著沒毛病。可這讓皇子去,皇帝真舍得。

只是賈祤在臉,她怕讓人說,她在背後攛掇皇帝幹的。

有人傳謠言,賈祤覺得她冤枉。

也不怪賈祤這般想,奈何這一段時日的京都就有一些的謠言出來。

至於誰幹的?

賈祤讓隨國公府查一查,如今也查到一些眉目。

只是查到了又如何?謠言這玩意兒一時禁止了,那後面可能還會出現的。

只要賈祤,還有圍繞著賈祤的這一系人馬,這些人誰的利益觸碰到了別人。這就會招來嫉恨。

人心難平,最動靈魂的就是利益。

嘴裏說得動聽,很多時候聽聽也就罷了。可一旦觸碰著利益時,那才會真正容易成為不死不休的敵人。

“祤娘不信?”李恒的目光瞧著枕邊人。他看懂賈祤的神情無奈。

“信。”賈祤肯定的給一個答案。

賈祤哪裏不是相信了,她就是太相信了。賈祤回道:“恒郎,我當然信你。”

這表明態度,她這一位皇後一定站在皇帝這一邊的。立場不會錯。

“恒郎,只是我信沒用,要世人都相信了。在世人的眼中,南邊就是不好。這還不要緊,最要緊的問題在於皇子一去,這都客死他鄉。唉,這想說動一些大戶南遷,這更難。南邊不開發好,瘴氣在,生藩地也不會變成熟地。只要南邊的利益不讓人掙一個盆滿缽滿,那嘴皮子說的再利落,這也是做無用功夫。”賈祤擺事實,講道理。

皇帝想得美好。

這利益光是皇家得了,這怎麽可能。下面人要吃肉,黎庶要喝湯。這才頂頂要緊。

那些有能耐,有行動力的大戶不爭錢,他們不出頭。光是皇家又能撚出多少釘?

“大戶……”李恒聽著賈祤的話,他當然聽懂了。

對於大楚之時,商賈先行,利益為重。李恒看懂一些,也有一些地方不讚同。

不過這人的性情不同,當然為人處事亦不同。

在賈祤的眼中,她就信奉一句話。黑狗白狗,能看家護院的就是好狗。黑貓白貓,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。

大戶裏有狗屎,一樣米養千樣人。只要大戶們能辦妥事情,一些瑕疵,賈祤覺得可以裝著看不見。真苛求完人,那就難啊。

“朕懂祤娘,你這想諫言。”李恒笑了。

“恒郎,你這誇的,就誇過了。我哪懂什麽諫言。”賈祤搖搖頭。她就一俗人,說的也是俗人的笨法子。

“那恒郎你可要多琢磨琢磨,茂盼的封地在哪兒,你莫要薄待於他。在我眼中茂盼是你的兒子,就應該厚待一些,將來燁兒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妥當的。他們兄弟之間,嫡出的弟弟做儲君,庶出的哥哥也要分一份家業,兄弟們有一個好前程,這算得兩相便宜。”賈祤笑道。

做為繼後,賈祤在皇帝跟前當然只會說一說他其它兒子們的好話。

給其它皇子們上眼藥,這等事情賈祤不會幹。

在賈祤眼中,她的長子李燁已經拿著最大頭的一份,把老李家的社稷攬入懷。再貪婪就過份了。

當然也是因為過於貪婪在有的時候容易走錯路。一步錯,步步錯的道理,賈祤還懂。

克制,從來就是從自己做起。

心不亂,意不動,外物於我何加焉。這便是賈祤如今的念頭。

京都內城,隨國公府。

賈弘祐聽著下面人的匯報。他問道:“確定賈定那小子的雙腿都斷了。往後只能坐輪椅過日子?”

“公爺,錯不了。”下屬恭敬的回話道。

賈弘祐聽過這話後,他擺擺手,示意下屬退下。

書房裏,賈弘祐還在沈默。良久後,他起身去尋了父親賈道善。

賈道善如今休養生息,他一個人住一處前面的院子。也可謂是清靜有餘,萬事隨心所欲。

嫡子賈弘祐一來,賈道善見了嫡子。如今嫡子當家,賈道善知道這一個兒子前來,這肯定就有事情。

“兒子給父親請安。”賈弘祐見禮。

“坐。”賈道善指著旁邊的位置,開口說道。

賈弘祐不客氣,他在旁邊落坐。只是賈弘祐見著父親在煮茶,他也靜靜的坐著瞧一瞧。

賈道善瞧一眼嫡子,他擺擺手,讓近處侍候的下人們全部退走。

父子二人煮茶閑談。

賈道善給兒子倒一杯茶水,再給自己倒一杯茶水。

賈弘祐謝過話,賈道善說道:“父子之間,不要客套。你來肯定有事,說說吧。”

賈弘祐沒有急著喝茶,他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。

賈道善聽完後,他感慨一回,他說道:“賈誼那小子往常在你身邊歷練過,也見識過苦日子什麽模樣。賈定那小子不成,他有些記憶時,娘娘已經進宮。這是富貴窩裏長大的孩子,又是小兒子有爹娘偏心的疼愛。瞧瞧,這小樹長個子不修理,如今長歪掉。”

“父親,賈定雙腿斷了,往後只能養在家裏折騰,他不出去惹事,兒子也便就懶得多理會他。哼,如果不是為著娘娘和二位皇子殿下,賈定那些破事,兒子是不稀得插手料理。”賈弘祐也不高興。

主要還是賈定搞出來的破事,那簡直就是侮辱人智商。

“把賈定幹的事情捅給賈誼那小子,賈誼做兄長的,不能讓國公府白替他家擦屁股。”賈道善也說一說粗魯話。

“讓賈誼得知道感恩。”賈道善說道。

“兒子明白。”賈弘祐應下來。

又是吃一會茶,賈道善在嫡子要準備離開時。賈道善笑問道:“賈定那小子的腿是不是你吩咐人打斷的。”

賈弘祐點點頭,他回道:“兒子吩咐人幹的。”

“弘祐,你下手還太輕了一點,這等不中用的壞胚就不應該留下來。”賈道善點評一回。

顯然在賈道善眼中,斬草除根,方為正道。

賈弘祐神色一凜,他恭敬回道:“謹記父親教誨。”

“莫在意,也不過小事,你既然已經安排好一切,為父就多插嘴什麽。如今跟你念叨一回,也是讓你知道做事莫手軟。要知道賈定這小子江山易改,怕是本性難移。往後還要盯著,打斷雙腿,這還能坐了輪椅。萬一他不甘心一輩子做一個廢人,又舍了麻煩的話,那還是隨國公府的麻煩,還是宮裏娘娘和二位皇子殿下的麻煩。弘祐,你可懂?”賈道善問道。

“兒子都懂。父親放心,兒子會吩咐人盯緊。賈定但凡還有下一次,兒子不會再手軟。”賈弘祐給出肯定的答覆。

“去吧,去跟賈誼小子賣一個好。也讓他知道,他家兄弟是一個什麽壞貨色。”賈道善擺擺手。

賈弘祐告辭離開。

等嫡子離開後,賈道善的目光冷下來。對於賈定,賈道善算是重點記下來。

賈氏一門的弟子,在賈道善的眼中吃吃喝喝不算事。

可有時候立場錯了,那就很要命。特別是賈定,這一個小子倒是胡來鬧搞。這讓賈道善很滿意。

賈誼、賈定兄弟就靠著隨國公府給的機會起家。

隨國公府樂意施了恩,那是給宮裏娘娘的體面。如今賈定不成器,隨國公府當然也要替娘娘解決掉後患。

至於賈定幹些什麽,賈道善都懶得講,覺著汙了耳朵。

至於賈定小子做出來的壞事,還是讓賈弘祐去賈誼跟前賣一個好。也讓賈誼背後的那一家子人都老實一點。莫再犯什麽事情。

若是他家再犯的話,也就怨不得誰狠心了。賈道善的心中如是想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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